貳〇〇九年,春季。
由於科學老師懷孕的原因,那一年的課程,都由一位男老師代課。班上可以說是沒有人喜歡他,或者是不太習慣他的教學風格。你也知道,在一個都是學霸的班級裡,只要老師不夠強,學生是很容易發現的。尤其,是在模擬社會國一甲班。青澀的教學風格恰恰顯示這位老師的貧乏經驗,把班上那些小大人當作小學生來隨便瞎說糊弄,實在是太愚蠢了。但因為始終還是掌權者,儘管他氣勢不足,沒有老虎的威嚴,還是可以暫時鎮住場。
‘起立!行禮!老師好!’
‘同學們好,我們現在來各自分組,每組三人,一張桌子要有三組。’
於是整個實驗室開始鬧哄哄的,小小的實驗室裡卻像忙碌的十字路口,大家開始四處竄跑尋找同伴,唯獨她。大約五分鐘過去了,實驗值才平靜下來,每一張桌子都有整齊的九個人頭,唯獨位於實驗值的第一張桌子,有十個人頭;還有最後一張,有八個。
‘你們這裡多出來的隨便一人去加入最後一張桌子的吧,哪一組有四個人的,四個人太多了。’
實驗室裡,所有的目光各自交接,大家你看我,我看你,沒有人願意行動。她抬頭看了看眼前桌子的同學,然後轉身望向最後一張桌子,她永遠都不會忘記,大家臉上各個的面部表情。有的低頭裝蒜、有的抬頭思索、有的面無表情、有的竊竊私語、有的坐待看戲 ...... 看起來都不一樣的表情,全都表達著不在乎與不想要的厭惡。
那一刻,很安靜。
沒有人指出誰是那位即多餘又不合群的人,大家都想看她怎麼做。
她也知道,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,看著老師:
‘沒關係啦老師,我可以一個人進行實驗。’
‘一個人多孤單啊!有誰要讓曉璦加入的嗎?’
還是一片安靜。看來,握權者不願妥協的話,還真是個難搞的場面。
‘沒關係啦老師,我真的可以......’
‘老師,讓她來我們這裡吧。’
話音剛落,大家都看向舉手的女孩:那是陳雅廷的手。
‘曉璦,妳去加入雅廷的組吧。’
雅廷看似瘦小,卻是班上擁有最大權利,並且影響力最大的人類。只要是她進行的號召,管你是會擔心自己的課業受到牽連的學霸,還是擔心自己的境遇受到壓制的普通人類,都會乖乖遷就服從。因為,反正只要靠近她成為她的人,就不會受到任何風波的牽連。所以她的組別裡,有百分之九十的都是班上學霸還有班級委員。話說,綽號是未來班長夫人。
‘老師,我 ......’
還沒來及說完,雅廷走過來拉著曉璦到她的組別裡。
‘曉璦,別這樣嘛,一個人多孤單!我們大家可以一起學習啊。’
‘那請大家多多指教了。’ 曉璦微笑著,心裡很平靜。
‘好啦好啦,我們開始做實驗吧。在開始之前,我們先 ......’
那是唯一一次,曉璦沒有動手操作實驗。
在科學老師懷孕之前,曉璦都是一個人做實驗的,還頻頻獲得老師的讚賞。面對一班清楚曉璦清楚無法融入的人,這些虛偽做作的面孔,她也不屑那一次的實驗結果了。反正,她不重要。
做實驗的時候,曉璦只是坐在一旁觀察,面帶僵硬的微笑。大家都陷入討論裡,一般來說,那些都是非常小聲而模糊的對話。可是,她全都聽在耳裡。
‘看來曉璦終於也淪落到這個下場。’
‘對啊平時看她獨自一人就很看不過眼啊,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。’
‘現在看她無可奈何就很過癮啊!’
‘好了啦,別再說了,老師要過來了,假裝大家都很投入。’
老師走過來,大概就是為了盡一個老師的責任順口問問。
‘曉璦,實驗還可以嗎?’
‘很好。’
‘好,那待會你來解釋一下實驗結果好了。’
‘可是...... ’
曉璦撇過頭看了組員一眼,盡是一堆充滿疑惑的眼神,大家都在等著看曉璦會如何應對。
她也唯有深吸一口氣。
‘好的。’
最後的結果就是,她還是如往常一樣親自操作實驗時對答如流。
所有的針對自此開始,只要是在課堂上時被叫起來回答,班上就會有一陣抗議的咳嗽聲。不過很快地,這些逐漸已經變成習以為常的事。
‘你不難過嗎?’
‘反正我沒有情感包袱,沒有感覺,我會幫助妳度過這些。如果以情感來主宰妳的生活,妳可能就會無法接受打擊,以後妳會感覺更挫敗。’
‘對不起。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