貳〇壹叁年,春季。
‘曉璦!妳真的太屌了,才加入辯論隊半年就一路殺到全國賽去,還得冠軍!妳看合照裡,教練樂得合不攏嘴,這可是學校的第一個金杯!妳還是聽聽我的,嘗試去競選主席吧,之前在偵查隊的表現大家也都很看好妳啊!’
‘安妮,謝謝妳總是如此力挺我。不過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,是團隊的,是教練厲害。之前在偵查隊,我也只是盡做本分完成任務而已啦。’
‘朽木不可雕,妳本是塊玉,遇到好匠師自然成器啊!來啦來啦,今天最後一天交表了,我趕快幫妳填一填,很快的,嘿嘿。’
安妮喜樂樂地從教務處辦公桌拿走一張推薦表,然後隨處找個平面的地方,就寫下了‘卓曉璦’的大名。其實能夠成為一個社團主席,是曉璦長久以來內心一直念念渴望的。不然她當初也不會加入校園偵查隊,為正義和真相系上紅領。
你可以說她貪圖權利、亦或是貪圖一種優越感。
因為有權利,才會得到認可被尊重。
因為有權利,才不會有機會被別人欺壓。
因為有權利,才能動手去改變局勢。
因為有權利,才能自己主宰團隊的結局。
因為有權利,才...... 或許這些都是她個人的偏見。
至少她非常肯定一件事情:
權利和實力是同等的,無一可缺。有權利而沒實力就像土包子治國,啥都不會就像個愚人一樣;既笨拙丟人,最後還會導致全軍覆沒。但若有實力而沒權利,到頭來也只是紙上談兵,什麼都無法實踐,還會被有心有權的小人欺壓陷害,最後淪落成莫須有被消滅。
實力需要客觀評鑑,那不論實力,如果一個人有野心和宏願足夠嗎?
那也是曉璦心裡的疑惑。
‘這樣真的好嗎?可是...... 我曾被訓導嚴懲誒。當這些什麼的,都要有完美記錄不是嗎?’
‘聖人也有可能會犯錯,妳又不是聖人!而且校規沒有指定需要完美記錄啊,又不是去競選最完美學生,妳試試看嘛,不會死的。’
‘嗯。’
自從出事以後,安妮是曉璦唯一的依靠。在她完全喪失人性,瀕臨絕望之際,安妮是唯一選擇相信曉璦的人類。她是唯一,讓曉璦看見瞳孔裡的自己還閃耀著的人類。這次也一樣,曉璦選擇相信人性多一次,做了這個抉擇,果斷地將推薦表投進了交表箱裡。
結果?
當然是好的。因為只要人性尚在,儘管概率鮮少,還是會有奇蹟的發生。
‘凱莎,這次你又賭輸了呢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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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除在偵查隊的日子,高三,是曉璦的校園生活最忙得不可開交的一年。
一人分飾多種身份:
學習委員、社團主席、辯論校隊代表、演講代表、表演者、大會司儀、畢聯會執行委員
因為所有的改革和傳承只能在一年內完成,她下了很多功夫,把社團當成自己的家族事業一樣在經營。就如當初身在偵查隊那樣,盡心盡力地完成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務。當然,所有的革命都是艱辛的,間中發生了許多爭執和摩擦。
但是大體上看來,她的推論沒有錯。
因為權利,讓她的想法得以實踐,一切相對得心應手。
也或許是如魚得水,繼偵查隊之後,可算是卓曉璦的第二個巔峰期。
各方面都完善發展,唯除數理科依然全丁準備迎接畢業。
就連班上的超級學霸也刮目相看,對曉璦說了一句肯定的話:
‘其實妳滿優秀的,希望妳不要被過去束縛妳應當發揮的才能。欣賞妳!’
也或許是因為年在十八正置青春,忙碌的間中有段和學弟的小插曲,
儘管,結局是撕心裂肺的。
學會獨立了兩年,雖然差點搞砸了一次,
但是也還好,沒那麼糟糕狼狽。
因為,他不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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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就在曉璦誤打誤撞的情況下,迅速地度過了半個高三。
自從上一次的撕心裂肺被救活以後,心裡就再也沒有動靜,平靜得很。
直到有一晚,有一顆小石頭落入了水,
讓原本平息已久的水蕩漾陣陣漣漪,重新氾濫。
那是一通陌生又熟悉的號碼。
‘ .......嗚 ...... 嗚嗚 ......’
‘ 怎,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了?’
‘ .......嗚 ...... 對不起,我不知道我可以找誰。’
‘ 乖乖,沒事,有我在。別怕,乖。’
‘ 為什麼要丟下我?我已經很努力了。’
‘ 誰?魏旼兒? ’
‘ 我已經愛上她了。我非常確定。我的心裡不會再有另外一個女孩了。’
‘ 我知道你很難過,但是沒關係,你還有我。’
‘ 我很差勁。這個世上果然沒有人愛我。’
‘ ...... ’
自從他離城,那是他們首次聯繫。
聽到這裡,曉璦的心裡深處,就像被細針刺着了隱隱作痛。
剛想張口,想要說出口的話卻只能停留在嘴邊,
心中有股火苗很急切地眼看即將重燃,
但是很快地被心裡氾濫的洪水熄滅。
那一晚,曉璦深刻地感覺到,最後一次的掙扎。
‘凱莎,我想這是最後了,還是你來接手吧。’
于是,痛楚漸漸地流失,成為麻木。